每年的11月11日我總是把這篇文章再次放到首篇文章~除了懷念永遠的朋友 自忠~ 更希望看到這篇文章的朋友們要更珍惜~身旁所有的人尤其是愛你的家人跟關心你的朋友~
20幾個年頭了...每年到這個時候..心總是特別的痛..特別的感傷..心情就像這幾天天氣忽然的寒冷..好冷..好冷.. 自忠..你還好嗎?在那裡過的快樂嗎?..我們都很想你..雖然你已離我們遠去..但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寂寞..因為87車B每一個同學們都會把你放在我們心中..你永遠是我們的朋友..我的寶貝...
這是一個很沉痛的回憶,已經有多幾年了,不曾或不願去想起,去掀開;一直一直在心裡深處;未曾忘記,卻也不能釋懷。
是85年吧,11月11日,這是我在教職生涯,中最難忘也是最沉痛的一天,那一天剛好是校慶,全校師生舉辦郊遊、烤肉,地點小黃山,也因為烤肉活動,所以當天下午提早放學,約16:00左右就放學了,恰巧累了一整天我便在宿舍內休息,約晚上18:30左右我被一聲聲急促的電話聲吵醒,不耐煩的接了電話:喂….是哪位!電話哪頭傳來了哭泣聲,突然間我睡意全消,哪位:「老師…..我是偉傑…….自忠他………」他怎麼了?快說別一直哭:「他死掉了…」怎麼可能他今天不是才很高興的參加烤肉,還很頑皮把我拉下水,怎麼可能……:「他從火車上掉下來死掉的」
腦海中,閃過了自忠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畫面,努力的回想、想要多留一些回憶,但真的好難喔!在僅有的片段中我才傲悔,為什麼不多了解他,為什麼不多認識他,雖然他當我的學生只有四個月不到,但我卻對他陌生..匆忙的趕到出事現場,簡單的聽完「官方版」的說明,走出火車站3.4個與自忠同車,同學馬上湧上來急著告訴我實情,老師:本來自忠跟我們都在一起做在車內,但快到站時 自忠說他要去抽煙,便獨自一人走到車廂最尾端,便沒在進來了,我們都沒注意到一直到火車到站,我們下車時看到遠處圍著一群人不知在看什麼,我們便好奇走過去看就看到 自忠躺在那,剛開始還在動但過了幾分鐘後便不動了,一下子救護車便來了把他載走了…….
聽完了同學告訴我的這些話後,我難過的說不出話來…看著出事現場,圍起封鎖線、雖然 自忠已不在那,但我彷彿看到剛剛他躺在地上做最後的爭札的情形,他不懂為何大家都圍著他看更不懂為何他爬不起來了,為何沒有人要扶他、要救他,為何救護車那麼慢才來、為何抽一根煙的代價是這麼大……為何…..
離開了火車站,趕緊前往學生家中,車才到門口我心碎了,在現代如此富裕的台灣,竟然還有如此簡陋的房子,走到門口在也忍不住眼淚流下,我看到了一個心碎的母親,滿頭亂髮面無表情痴痴的看著自己的小孩躺在那,用毛巾擦拭著他那俊俏的但早已蒼白的臉,彷彿是心疼、彷彿是期盼,自忠快醒過來不要在睡了。
窄小的客廳擺放了自忠冰冷的身驅,便僅剩下一人可以通行的空間,如此困苦的環境卻從未聽自忠提起,有的只是他樂觀的笑容,看不見的是自忠笑容背後的憂愁,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、永遠不提家裡的事,只有表現樂觀的一面。
自忠:「你的老師來看你了」…母親強忍著悲傷用那沙啞的聲音講了這幾個字、「痛」心裡只有這個字形容,真的好痛,我看見的是一個心碎的母親,是一個早逝的小孩,一場意外造就了這樣的家庭,帶走了一個來不及實現夢想的年輕人, 自忠 像是睡著了很祥靜的閉著雙眼躺在木板上,穿著他最喜歡的那一套嘻哈裝,不同以往的是這一次的自忠真的睡著了,且不在醒過來….永遠不在。
自忠母親用堅強但脆弱的聲音告訴了我,救護車送自忠到醫院時,自忠還有呼吸及心跳但或許是因為傷重,也或許是因為醫院太小,設備不夠,根本沒有做急救、醫院便不收,而救護車便直接將自忠送回家裡,送到到家裡約5分鐘不到 自忠 便往生了……
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情,讓白髮人送黑髮人、讓一個偉大的母親,親眼看著自己的小孩在自己的面前斷了氣,怨…..怨為何醫院不做急救,恨….恨為何發生的如此殘酷的事,母親心裡的怨恨、無奈、彷彿從她那憔悴,無神、的表情中看出…..。
在自中回家時一直有心跳,是否他已知道他回到家,是否他有聽到母親聲聲的呼喚…..是否他也與母親相同的怨恨、這個無情冷酷的社會~~~~~~……。
看了 自忠 後趕緊走出門外,因為我怕我會忍不住掉下眼淚我不願在 自忠母親面前掉淚,只因為我怕..我怕再次觸及他母親的心靈,怕那早已哭乾眼淚的雙眼再流出淚來,怕 自忠 走不開。
走出門外同學偷偷的告訴我,那一位走過來的是 自忠的父親、但不是親生的父親、是繼父,看著 自忠的父親一拐一拐走過來我心更痛了,這是什麼家庭這麼瘦弱的身軀卻還有缺陷,我彷彿明白在之前跟同學說過要家訪時,一向樂觀的自忠私底下跑來表示不希望我到他家,問及他家人時卻告訴我自己自幼便沒父親不願多談,原來是「自尊心」。
自忠的繼父走了過來,表示因年輕時車禍受傷所以裝了義肢無法工作,平時只能靠著幫別人種稻來賺取微薄薪資及政府的補助勉強過活….,接著父親又道說 自忠的棺木與葬禮費用都由鄉公所補助,因為他們是低收入戶,聽到此我僅感到萬分無奈與感傷,隨即向 自忠的父親表示,因為今天剛好是學校舉辦郊遊,有保60萬意外險我會立即幫忙申請,我想60萬應該是唯一為這個家帶來的一點點不那麼的悲情的消息吧!只是為何這個代價竟是如此沉重,如此的讓人無法負荷……
收假日;星期日晚上21:30分,點完名想說到學員宿舍看看,再看一下 自忠的曾經,一到寢室全班19位男同學全部坐在床舖上不發一語, 自忠的床舖上放了一束鮮花,及一頂 自忠曾帯過的帽子整個床板早已寫滿了同學要對 自忠講的話,好感動好傷心,這是最後真誠的表現,這是最純真的友誼。班長開口了老師請你寫下給 自忠的話好嗎?接過了麥克筆我寫下了一句【曾經擁有、珍惜一世】,有人哭了我也哭了,20個男生就這樣哭成一團,這時候的我們再也不顧什麼!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句話,只有放聲盡情的哭泣。
出殯的前一天我們約好了要陪 自忠最後一晚,我們做同一班火車一同到 自忠家中大家團成一個圓圈圈,同學們細說著自忠的往事:在公園的角落與女同學約會,在某個河堤邊偷喝酒等等,大家只有笑聲沒有悲傷、因為我們約好了最後一晚要開開心心的陪他、不許哭泣,原本說好的要通宵但兩點不到大夥已躺在地上睡著了,看著同學們一張張稚嫩的臉,未來還不知道有多少的挑戰等著他們去面對。
或許 自忠離開了也好至少他不用、也不會再去面對未來的辛苦了,想起出事的前一個週末,我恰巧留在學校,而自忠也沒回家便騎著車載他去台東市逛,中午時帶他到藍蜻蜓炸雞店買了炸雞,到海邊堤岸上用餐,面對著大海與他閒聊,他依舊不喜歡談未來便不再發言。畢竟對他而言未來真的是遙不可及,隔天一大早自忠的同學、朋友陸續來到,經過了慎重的儀式我們送走了自忠卻留下了無限的感慨。
經過這段時間恰巧張雨生出車禍,光于為他寫了一首歌由阿妹演唱,雖然不同事件的兩個人卻是多麼相同的情境:
「你沈沈地睡著 我靜靜看著你的容貌聽你的呼吸 聽你的心跳
忽然很想告訴你 謝謝你過去帶給我的美好
人生挫折不少 你的聲音給我很多依靠聽你談未來 聽你大聲笑你感動驕傲
即使夢想再累再煎熬 你依然緊緊抓牢真心的執著 絕不放掉
你是我的寶 我一直為你感動驕傲
外面的世界再多紛擾 你依舊把單純擁抱生命的旋律 愈唱愈高
今晚聽我輕輕唱 我想給你一份愛的力量聽我為你祈禱 聽我說說話
我已經打開窗 準備和你迎接每天的太陽」
忽然很想喚醒你 現在就陪我去山上繞繞你是我的寶 我一直為
這是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,我珍惜、我摯著,珍惜著每一個有緣的學生,不論相處時間多短,我都願意用最真誠的心與他們相處,摯著…摯著與每一個學生當一輩子的好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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